小马驹儿

白驹过隙而来,树树故事花开

真&爱

  惨白惨白的病房。

        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,身体好像要被撕裂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疯了一般砸床头的铃,按键的“咔哒咔哒”淹没在耳边的嗡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 医生匆忙赶来,虽打了麻药,控制不住的,她尖叫,她嘶吼,她双腿乱踢,右手依旧不停地捶着铃的按键键。

         她几近疯狂,想在在墙上一头撞死,想钻进去把那正折磨她的东西掏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哇——”一声婴儿的啼哭。

         她停止了挣扎,像砧板上的鱼停下了扑腾,快要断了呼吸。

         医生临走前抛下的几个字重重砸在她心上,让她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女孩啊……你爹爹会打我们的”她抱着小小的孩子,贴在心口,忆起之前丈夫指着她说的“要是生的是女孩,我抽了你的筋,扒了你的皮!”

         婴儿的哭声渐渐停息,皱巴巴的小手自她脸上抓下大把的露珠。

        夕阳的余晖,刺眼,暖意不盛,无法化开心底的冰,她在心底做了个决定。

         她去按铃,才发现铃周围的塑料壳碎了,还缺了一块,正插在她手上,延迟的疼痛,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医生进来为她包扎。她沙哑地提了请求,小小诊所的医生不语,直到她亮明丈夫的身份。医生惊愕地看着她,缓缓点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她本是一家国企的小职员,家中有病重的老母,家中的钱财汩汩流向医院,外债也欠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一年前她来到A市出差,在酒店遇到他的那天,她刚参加完公司的年会。红色的长裙衬出她完美的身材,娇艳的玫瑰,开在酒店前台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一身酒气地走进,扫视一圈,随后直奔她而来,摇摇晃晃,跌跌撞撞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一把拉过她的胳膊:“跟我走,给你荣华富贵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她猛地转过头去,看清他的脸后,甩胳膊的动作停住,已经张开的嘴,缓缓合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怎能不认识他,鼎鼎有名的吴氏集团总裁的儿子,吴帆。她自认能被他看上的,只有容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身上汹涌的酒气让她皱起了眉,他这样来找她,恐怕是想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但她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母亲,咬了咬牙,给上级打了电话,跟着他去了酒店最豪华的房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的床很软,那一晚,她却腰酸背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给了她一大笔钱,给母亲做了个手术,还了债务,自此两人分道扬镳。但很快,她怀了孕,再次找到他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可能,明明带了保护套的!”他不敢相信,但医院的白纸黑字让他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,他们结了婚,她进了他的公司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本以为傍上了大户,哪知道这是噩梦的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拳头、酒瓶,经常的,雨点般的,落在她身上,但为了钱和名利,她没有吱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如今的处境极为可笑,身为吴帆的妻子,却在小小的诊所生育。

         思绪从记忆里抽出,她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生了?儿子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谁要听你说,拍出生证明!”

         她拍了照发过去,吴帆的声音平和了许多“哦,我先工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她独自做了月子,照顾婴儿,他只有晚上回家时看一眼“儿子”。而且因为他回得晚,多数时候她已经抱着孩子睡了,因此并没有被发现。

        吴帆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,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,这他有些疑惑。所幸,他认为是自己的原因,没敢提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辞职做了全职太太,照顾孩子一年后,黑暗降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起初只是连续的头痛、发热、咳嗽,她也没当回事,因为半年前她有过类似的症状,后来自己好了。这次,她也没空去医院,忙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,淋巴结的肿大为她敲响了警钟,她终于去了医院。

        各种疱疹、炎症接连不断,最后引发了癌症。

        是艾滋病。已经进入病期了,她的寿命,只剩了几天。

         葬礼上,他报着“儿子”静静站着,“儿子”尖利的哭声打破了沉寂,也让他起了疑心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走进卫生间,头一次仔细观察他的孩子——是女孩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想象中的愤怒,心头多了一丝羁绊,父女俩的泪融合。

         真实的,才是最可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开始尽心尽力地培养女儿,但七年后,不幸再一次降临,他与她有了相同的症状,命,终是没能保住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他寻到她的那天,确诊了艾滋。

         悔,一时冲动毁了一家,能留下的,只有几朵泪花。

         孤儿院的档案又多了一本,原因一栏极其简单:父母因艾滋去世。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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